新华社记者刘金辉、许炜凯

从10月下旬开始，陆续有2000多只大天鹅从遥远的北方迁徙到黄河岸边的河南三门峡天鹅湖湿地公园过冬，三门峡野生动物救护站原站长高如意几乎每天都在这里观察，看有没有带有环志的大天鹅“拖家带口”回家。

“这是为了研究大天鹅的繁殖习性，如果带有环志的大天鹅带着宝宝回来，我们就可以通过环志上的发射器确定它的繁殖地点，为研究大天鹅提供数据。”60岁的高如意说。这位救治过1000多只大天鹅的“天鹅爸爸”退休后仍在发挥余热，他的工作已由救治改为记录大天鹅，因为近几年“大天鹅受伤或生病的情况非常少”。

而在35年前，大天鹅可没这么安全。1988年元旦，正在三门峡人民公园动物园当兽医的高如意接到举报，有人开枪袭击了大天鹅。

“我赶到现场看到，4只大天鹅血肉模糊地倒在芦苇旁，两只经抢救康复，另两只因伤势严重，当天晚上就死了。”高如意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然感到痛心。

初冬时节，大批大天鹅来到河南三门峡市的天鹅湖越冬。新华社记者吴刚 摄

1989年冬天，当地一位村民捡到一只“大鸟”，找高如意去辨别。来到村民家里，高如意看到一只大天鹅被拴在树上，身体很虚弱，需要带回去救治。村民得知是大天鹅后，欣然答应了。

两次救治大天鹅的经历让高如意意识到保护大天鹅的迫切性。1994年，高如意和几名志愿者成立了野生动物救护站，他们到黄河岸边的村庄宣传野生动物保护知识，告诉村民任何生病、受伤的野生动物都可以送到救护站。之后，救护站救治了众多因投毒、误食、禽流感等受伤或生病的大天鹅。

在高如意的印象里，20世纪90年代，三门峡的大天鹅并不多，除了人为伤害，还有污染问题。“因为当时小秦岭采矿、工业发展造成的污染比较严重，涧河与黄河的交汇处臭气熏天，大天鹅怎么可能在这种环境中生存。”

监测资料显示，在20世纪90年代末，黄河污染加剧，入黄污染物远远超出黄河水环境的承载能力，黄河干流近40%河段的水质为劣V类。

进入新世纪，我国开始大力治理黄河流域的污染，黄河三门峡段的大天鹅也逐渐增多。2009年10月，高如意和志愿者们成立了“天鹅巡逻队”，分4班实施24小时不间断看护，防止有人对大天鹅造成惊吓和伤害。

初冬时节，大批大天鹅来到河南三门峡市的天鹅湖越冬。新华社记者吴刚 摄

生态环境部黄河流域生态环境监督管理局的监测数据显示，2022年，黄河干流首次全线达到Ⅱ类水质，截至目前，干流水质持续保持Ⅱ类，并实现稳中向好。

“环境好不好，人们对它好不好，大天鹅会用翅膀投票。”高如意说，“近几年，每年有超过1.6万只大天鹅来黄河三门峡段越冬就说明了一切。”

现在，越来越多的三门峡人成为“天鹅爸爸”“天鹅妈妈”，他们救治受伤的大天鹅，传播保护大天鹅的知识。许多大天鹅游到岸边，与人互动。

“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救治、保护了这么多大天鹅。”高如意站在天鹅湖旁看着成群的大天鹅游来游去、飞来飞去，心情无比畅快。